“父亲，外婆。”

    白少潼羞涩地站起来，被抓到私下偷偷来看望母亲，小脸蛋爆红。

    薄母惊叫一声：“少潼！是谁把手帕搭在你娘的嘴巴和鼻子上的？天！郑医生不是交代不能取下输氧管么，谁擅自动了输氧管？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越来越震惊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，满是惊恐，手中的盒子掉在地上，人已经扑到床边，一把掀开手帕：“玉烟！玉烟，你没事吧？这帕子……这帕子沾了水，是湿的！是谁把湿帕子搭在你鼻子上的？”

    湿手帕？

    布一类的织物打湿后，透气性会变得更差。常人口鼻搭上湿手帕，呼吸会变得困难，而薄玉烟本就病弱，呼吸比一般人更脆弱，更容易呼吸受阻！

    白颂年的表情不再淡定，拉开白少潼，想要碰那个苍白的女子，手却发抖了，顿在半空中。

    薄母迅速给女儿戴上输氧管，手指摸到她冰凉的皮肤，狠狠一颤，她吓得面无人色，手指放到女儿鼻下，没有任何呼吸反应！

    她站立不稳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急忙爬起来，似不敢置信，用手去摸她的颈动脉。

    “玉烟！玉烟死了！不可能，不可能――”

    薄母凄厉地喊叫，抱着女儿的肩膀痛哭流涕。

    “玉烟！你醒醒！我是娘啊，你怎么舍得又伤娘一次！你醒来！你给我醒来，告诉我，这不是真的！”

    杨梅尖叫大哭。

    聂昌政听到动静，飞快地进来，只看到抱着女儿痛哭的薄母，吓坏的杨梅，以及瑟瑟发抖懵了的白少潼。

    白颂年站在病床前，保持着那一个姿势，微微弯着腰，手伸在半空中，形如木雕，清冷的脸上一片茫然，眼睛眨都不会眨。

    像是天塌了，压弯了他的脊梁。

    “少帅！”聂昌政骇然，担心地唤了一声。

    少夫人才回到帅府两天，竟然在少帅的眼皮子底下被杀了！

    失而复得再失去，比从没有得到过更令人绝望！

    少帅这一次，可能挺不住了。

    薄母凄厉的哭声几乎震塌整栋楼，所有人被惊动，就连外面站岗的士兵们也惶惶不安。

    少帅夫人，又死了？

    白颂年眼里滑落一滴眼泪，周围所有的声音消失，眼里心里只剩下“薄玉烟”。

    他推开薄母，抱着“薄玉烟”，反复探她的鼻息、颈动脉以及心跳，可是没有，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的妻子，这一次真的死了，死在他的眼前！

    只不过离开不到一个小时，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！

    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！

    白颂年闭上了眼睛，亲吻怀中人冰凉苍白的唇，嘴唇颤抖：“玉烟，你怎么舍得，再一次离我而去？你怎么舍得……我的心已经痛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薄母哭骂：“你答应我，你会好好保护她，三年前你没有做到，任她中枪掉入江水中，她受了多大的罪才捡回来一条命！三年后，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她，你人呢？你去哪儿了？为什么不守在她身边？白颂年，你放开玉烟！你保护不了她，没有资格做她的丈夫！”

    薄母一边哭，一边要把“薄玉烟”抢回来，抬手就给了白颂年一个巴掌。

    白颂年一动不动地紧紧抱住“薄玉烟”，薄母的打骂他完全感受不到，听不到。

    他的听觉、触觉，全部被“薄玉烟”的死亡带走了。

    聂昌政心中悲痛，急忙拦住疯狂打骂的薄母：“薄太太，少帅也没有料到会这样，他也很难过，少帅夫人是他的命，请您别将怒火撒在少帅身上，当务之急是寻找谁害了少夫人，别让凶手跑了！”

    “对，凶手！我要找到凶手，千刀万剐！”

    薄母果然转移了注意力，目光落在惊慌害怕的白少潼身上，扑过去，掐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。

    平常她是抱不起白少潼的，今天却一下子把白少潼提起来，双脚离地。

    “外婆……”白少潼战战兢兢，犹如惊弓之鸟，惊恐地看着薄母，眼里含着两泡眼泪。

    母亲死了！

    而他坐在死去的母亲身边说话，没有发现！

    白少潼又害怕，又自责，脑子里有些茫然：活着的娘亲真的死了么？

    薄母面目狰狞，状若疯狂：“说！是不是你拔掉了输氧管？是不是你把湿手帕盖在玉烟的鼻子上的？你这个孽子！我早就知道你不认你娘，你只认那个狐狸精做你娘，你说啊，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，连亲娘你都敢杀！我真后悔你出生的时候，怎么没有把你淹死在大江里！”

    “薄太太！”聂昌政正要出去叫人封了夕雾楼，看见薄母这般闹，只好又走回来。

    薄母放下白少潼，狠狠地给他一个巴掌：“你这个害人精！死的为什么不是你！”

    白少潼连翻了两个跟头，趴在地上，连哭都不敢哭了，额头碰破流血，小身板蜷缩成一团，像一个小鹌鹑，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。

    “薄太太！”聂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