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3、临走前的那一眼

  妙木山石林。

  千年以来,许多人曾在这里修炼仙术。但今天起,此地因为一场大战而被海水淹没,变成了一片湖泊。

  湖岸边的地面上。

  三只巨大的蛤蟆,一橙、一红、一绿,被数条金色锁链捆住了手脚和身体。它们排成一列,颇为屈辱地趴在地上。

  而在它们的头顶,站着一个十几岁的白色短发少年。

  正是他,用那些金色的锁链捆住了蛤蟆三人众。也是他,用忍术改变了环境,制造了眼前的这片湖泊。

  他就是木叶第一天才,有“小扉间”之名的羽彦。

  此时的羽彦,踩着蛤蟆文太的脑袋,气质冷峻,让人畏惧。但没有人能想到,看似不可战胜的他,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。

  因为,他的仙人脸谱,消散了。

  “幸好在仙人模式结束之前,用金刚封锁镇压了这三个皮糙肉厚的家伙,不然的话,情况就不妙了。”

  羽彦暗忖道。

  他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也意识到了自身仙人模式的弱点。

  一个字:短。

  原因很简单。

  从理论上来说,要维持仙人模式,只需要持续不断地吸收自然能量就可以了。可问题是,在吸收自然能量的时候,人是不能动的。

  所以,一旦羽彦进入战斗状态,他就不能继续吸收自然能量了。当他体内积攒的自然能量耗尽,便会退出仙人模式。

  这个过程,大约是五分钟。

  为了弥补仙人模式的这个缺点,妙木山的办法是“融合”。即——

  让深作或志痳仙人站在人的肩膀上,通过“仙法·两生之术”,双方呼吸保持一致,便能完成融合。

  融合之后,双方分别承担“动”和“静”的职责,一方在战斗的时候,另一方就静止地吸收自然能量。

  这就是仙人模式的最终形态。

  不过,对于羽彦来说,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。在蛤蟆丸的指示下,深作和志痳,不可能与他并肩战斗。

  实际上,少了这两位仙人的帮助,羽彦不仅无法长时间维持仙术,更无法发挥出妙木山仙术真正的力量。

  因为,妙木山的仙术体系,其精华是“五右卫门”“蛙组手”“魔幻·蛤蟆临唱”等S级的忍、体、幻术。

  这些秘术大多都是组合技,是妙木山在一千多年的时间里陆续开发出来,专门配合仙人模式施展的,威力十分巨大。

  少了这些仙术的配套,羽彦自学的仙术,只能算“乞丐版”仙术。

  总结下来就是:他目前的仙人模式,持续的时间只有五分钟,并且仙术不成体系。

  唉。

  这样的仙术,其实……不学也罢。

  不过,从一开始,羽彦的内心想法就是——来都来了,总不能白跑一趟吧。

  所以,就算是乞丐版的仙术,也先把它学会了,将就用着。

  就在羽彦整理思绪的时候——

  嗖嗖!

  深作和志痳两位仙人,从远处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。

  羽彦见状,见好就收,没等它们出声解围,就主动解除金刚封锁,从蛤蟆文太头顶一跃而下。

  “小羽彦,那个……”

  深作和志痳的面色都有些尴尬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  它们自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
  实际上,它们反而觉得,羽彦这次把文太教训了一番,正好可以改改后者暴躁的坏脾气。

  是一件好事。

  就在两位仙人尬住的时候,羽彦开口了。

  他先是解释了自己与蛤蟆三人众的冲突,然后真诚地感谢了两位仙人的照顾,最后表明去意,向它们道别。

  他的语气中,既没有针锋相对,也没有愤恨埋怨,更没有阴阳怪气。

  只有得体。

  毕竟,羽彦知道,在背后作出一切决定的,是蛤蟆丸。

  实际上,这位大蛤蟆仙人也没做错什么。

  说到底,它不过是没有选择羽彦罢了,妙木山不欠羽彦什么。

  哒哒哒!

  在蛤蟆们各种复杂目光的注视下,羽彦带着潜水蛤蟆,就这样离开了。

  他会在它的帮助下,使用“远身水之术”返回木叶。

  临走之前。

  羽彦转过头,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天地。

  不出意外的话,这是他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来妙木山。

  从此以后,他和蛤蟆一族,便没有任何瓜葛了。

  除了他肩膀上这只潜水蛤蟆。

  羽彦的视线穿越了空间,望向妙木山深处,寺庙的方向。

  感知能力极强的他,其实早就察觉出异样,进而猜测出是蛤蟆丸在远处窥视。

  妙木山的大蛤蟆仙人啊。

  既然你看到的那个未来中,没有我。那我就凭借自己的力量,走出一条新的路,打破所谓的宿命。

  到那时,看看这个世界,究竟是根据你那无聊的预言,按部就班地发展,还是被我这样的人扯得粉碎。

  带着这样的想法,羽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妙木山。

  “这个孩子,和我们以前见到过的所有人类,都不一样……”

  志痳婆婆看着羽彦离去的背影,呢喃道。

  妙木山深处,寺庙中。

  躺在宝座上的蛤蟆丸,看到了羽彦临走前的那一眼。

  那个少年的眼神,平静而深邃,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。

  蛤蟆丸浑身一震。

  半晌。

  “困了呢。”

  它喃喃自语道,话音刚落便打起鼾来,在熟睡中进入了梦乡。

  显然,蛤蟆丸一点都不担心。

  对于它来说,就算是万一看走了眼,错过了羽彦,其实也不算多大的损失。

  至少,目前的羽彦,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天才罢了。

  这样的天才,每隔几十年都会冒出一两个,连百年一遇都算不上。

  而在未来,在命运的指示下,妙木山将会迎来一位千年一遇的预言之子,一位独一无二的救世主。

  只要与那位救世主绑在一起,蛤蟆一族就会更加强盛,妙木山圣地的地位更是会延续下去,永不动摇。

  因此,蛤蟆丸一如既往,睡得十分舒心。

  木叶村。

  郊外的树林中,有一口废弃的井,井面布满了绿色的青苔。

  突然间。

  “呱!”

  随着一声鸣叫,一只深绿色的蛤蟆从水面下钻了出来,跳到了井口外。

  只见它张开嘴巴。

  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。

  一条手臂,从蛤蟆嘴里伸出,紧跟着便是脑袋、躯体、双腿……到了最后,一个大活人,从这只蛤蟆体内爬了出来。

  羽彦,回到了木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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