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二章 五曜无敌

    他此言一出,院子里的诸多士子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,就在此时,突然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。

    与雨声相伴的是奇特的音律,噔噔噔,仿佛有无比雄壮的巨人以天地为筝,以雨线为弦,不管三七二十一,不问宫角商羽徵,乱弹一气!

    但是这古怪的音律中却有一种夺人心魄的魔力,听到耳中的一瞬间,便只觉元气散了,意识松了,灵胎靡靡,五曜散乱,忍不住想要随着这音律起舞。

    那音律愈发高亢激昂,院子里的众人心知不妙,正要强行破去这魔音法术,突然秦牧一手结印,一拳轰出!

    日照阳魂空中炼!

    他这一拳轰出,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从院子中央爆发,轰击得众人神魂颠倒,魂魄动摇,意志不稳,顿时再也无法与那魔音对抗,一个个手舞足蹈,哈哈大笑,在这院子中载歌载舞起来。

    突然,那音律再次一变,仿佛身陷神魔杀伐的战场,铁马金戈,扑面而来,将他们淹没,如此真实,让他们忍不住还击!

    这一还击非同小可,即便神智还有一分清醒之人也不得不对抗身边人的攻击,只要抬手应对,神智便被那音律突破,突然失守!

    轰隆!

    院子里各种招式迸发,法术乱飞,顷刻间众人身上见血,不少人吃痛,神志清醒过来,就在此时,秦牧鬼魅一般在人群中游走,但凡有人清醒过来便被他一指弹飞!

    弹指惊雷琵琶手!

    他的指伴随着音律,挑、抹、钩、剔、打、摘、弹,凌厉至极,那令人癫狂的音律中伴随着一声声惊雷炸响,空气不断震动,还有重物砸击的声音不断传来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,小院子中只剩下卫墉还在载歌载舞的跳着。

    秦牧收手,漫天的雨水消失,音律也径自消失,卫墉这才清醒过来,急忙四下看去,只见自己的院子里到处都是脚印,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被毁了,不由脸色大变,失声道:“秦兄弟,出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借贵宝地,教训一下不开眼的几个师兄。”

    秦牧笑道:“你这里偏僻,揍他们的时候没人阻拦。”

    卫墉咋舌,急忙向自己院子的门墙看去,只见一个个士子身体挂在墙上,头插入墙中,没有动弹的力气。

    卫墉面色如土:“兄弟,你闯大祸了!这些士子比我们早些年来到太学院,能够进入太学院的,哪个不是世家大阀的弟子?而今被你打了,那还得了?”

    秦牧纳闷道:“我不揍他们,等着他们揍我?揍都已经揍了,还能如何?”

    卫墉连连跺脚,道:“你借我的院子揍他们,我是卫家的,他们不敢奈何我,但是你肯定要倒霉。唉,唉,这如何是好……”

    秦牧向外走去,笑道:“他们来教训我,便要有被我教训的觉悟。”

    他走到院子外,只见院子的墙壁上露出一个又一个人头,秦牧看了一遍,迈步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“弃民……”

    一个士子醒过来,有气无力道:“你敢暗算我们,等我们恢复过来,你便死定了……”

    秦牧面色一沉:“再敢提弃民二字,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!”

    “弃民!”

    秦牧将这士子从墙里拔出来,拎着他来到自己的住所前,元气迸发,将这士子身躯绷得笔直,当成一支大笔就着他脑袋上的血在墙上写字。

    秦牧写了两列字,又在门楣上写了一行字,然后将这个一头一脸血的士子掼在地上,这士子被他插入地面,只剩下脑袋在外面,又气又急,昏迷过去。

    其他士子相继醒来,纷纷从墙里把头拔出来,一个个面带愧色,阴晴不定。他们一时不查,遭到秦牧袭击,这袭击不是偷袭他们的肉身,而是偷袭他们的魂魄,最是难防。

    倘若是针对他们的身体的法术,反倒容易提防,他们的修为实力比秦牧逊色不了多少,而且人多势众,秦牧偷袭的话最多只能放倒他们一两人,而针对魂魄的法术那就非同小可了。

    秦牧以改良的弹指惊雷琵琶手直接控魂,控制他们的魂魄意识,他们试图挣脱时,日照阳魂空中炼这一招又让他们魂不守舍,顿时纷纷遭殃,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便被统统打昏,脑袋穿墙。

    卫墉连忙道:“诸位师兄,我是国公府卫家的,与此事无关!”

    这十几位士子面面相觑,一位士子叹道:“这次栽了,被新来的小子暗算,脸面全无。卫家的兄弟,这件事你不要传出去,给我们留点颜面。”

    卫墉松了口气,道:“你们放心,我一向是守口如瓶,绝不会对外人说起此事。诸位师兄,有何打算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找回脸面。”

    诸多士子无颜留下,一涌而出,道:“这次丢大人了,养好伤,明天找回面子!”

    “他这次可以出其不意,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,明日要他好看!”

    卫墉咋舌,嘀咕道:“秦兄弟越发厉害了,打飞了凌云道人不说,还弄出这一手,连我都一不留神被他用魔音控制。不过这些人有了防备,明天应该有他好受的了。毕竟这些士子比我们早几年来到太学院,所学所悟超过我们太多。太学院的天录楼中,多是各派各宗的镇教绝学……”

    十几位士子经过秦牧的院子,不经意抬头看去,只见墙上用血写着两排血淋漓的字:“横扫京师无敌手,脚踢八百太学士!”

    门楣上也写着四个字:“五曜无敌!”

    而在门前的地面上,还插着一人。

    众人脸色铁青,上前将这人从地里拔出来,道:“先留着这字,明天羞辱他!”

    秦牧路上买了些东西填饱肚子,然后在听雨阁中继续义诊,他在京城中已经小有名气,即便是达官贵人之家也听到花巷中来了位少年神医,专门医治妇科疑难杂症。

    也有男子慕名而来,秦牧来者不拒,悉数医治,不过还是碰到几种医治不了的病症,这种病症很是古怪,没有任何病因,人却日渐消瘦,被抬过来的病人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和骨头。

    患了这种病的人有五个,被几个将士一起抬过来。

    秦牧看了片刻,道:“这是巫毒,倘若早些时间抬过来我还可以医治,但是现在,人已经死了,我救不了。”

    为首的将士大怒,喝道:“你这庸医,人明明还有气,还活着,你却说死了,是何道理?”

    秦牧摇头,道:“已经死了,只是身体还活着罢了。他们中的是蛮狄国的巫毒,巫毒与寻常的毒不同,寻常的毒针对的是身体和神经,而巫毒针对的是魂魄。他们的魂魄被下了毒,已经死了五六天了,这个人死了十多天了。”

    那将士红了眼,道:“我们是从边关来的,边关正在与蛮狄国打仗,他们在战场上被蛮狄国的一个头上长角的蛮子用镜子照了照,回来后便开始变瘦了,无论吃什么都不长肉,灵丹妙药也不成。军医说,他救不了,留在边关只有等死的命,将军就让我们这几个兄弟送回来,神医,你一定要救救我这几个兄弟……”

    秦牧摇头:“魂魄已死,我救不了。你们回去罢。”

    那将士大哭,带着士兵将这五人抬走。

    秦牧突然道:“这位将军,我给你个药方,倘若再有人中这种毒,用我的药方可以救命。”

    那将士连忙停步,秦牧提笔写下药方交给他,道:“此方叫做纯阳炼虫丹,可以克制巫毒中的魂虫攻击。”

    那将士又惊又喜,突然跪拜在地,重重磕了几个头。

    秦牧连忙搀他起身:“何至于如此?”

    那将士抹泪,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秦牧收回目光,继续坐下诊治。

    巫毒这种毒,他从药师那里听过,是一种巫法巫术。大巫日常用毒虫炼毒,将毒虫的魂魄连同毒素一起吸收,炼入自己的魂魄之中。他们杀敌时不需要直接下毒,而是用含沙射影之类的法子,使对方中毒,中毒的情况很是古怪。

    巫毒巫术其实是针对魂魄的法门,对魂魄下毒,与寻常的毒完全不同,用寻常解毒的药去解,没有任何作用。

    巫毒针对魂魄,因此下毒的方法也不能用常理来理解,比如画影法,剪个纸人,写上对方名讳和八字,用针扎,针扎之间自己魂魄中的巫毒便种在对方魂魄之中。或者扎个草人,向草人射箭,七日射死对方魂魄。这些都是巫毒巫法,很是诡邪。

    秦牧又医治了几人,突然一顶官轿进入听雨阁,从轿内走下来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,径自上前两步向秦牧抱拳见礼,道:“小神医,救命!”

    秦牧诧异,只见这老者身穿二品大员的官服,应该是朝中的大臣,道:“老先生气色很好,何须我救命?”

    那老者道:“是我家中有位病人,重病不起,看了不知多少医师,太医也看了无数,就是不起作用。听闻城里来了位神医,因此要我来请神医救命!”

    一旁的付磬允笑吟吟道:“雁大人可是好久没来花巷了呢!”

    那老者脸色微红,咳嗽道:“我何曾来过?付姐姐,我都不认得你,莫开玩笑。神医,还请入轿随我走一遭,救命,真切是救命!”

    秦牧迟疑一下,起身进入轿中,那老者也走入轿内,抬轿的是两个力士,纵身而起,踏云而去。

    秦牧掀开帘子向外看去,只见这轿子飘飘荡荡,向京城的中心而去,而到了京城中心的位置,上空还有一朵朵金光组成的莲花,上面站着一个个金甲大将,守护皇城的天空,实力极为可怕。

    这些金甲大将对轿子不闻不问,任由轿子驶向皇城。

    秦牧放下帘子,看向对面的老者,道:“雁大人这位家中病人,来历非同小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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